视线里的献歌（组诗）

◎黄鹤权

最先出走的，是晚雪

初晴的消息

尘世天气，再无阴与晴的纠结

暂无闲事挂心头

然后是

纸灰在壁炉里散步

坐拥白日焰火

偶尔，也会联手包围鲤鱼山

路慢而长远，灰烬就是

它们的归宿

最后是，满上的酒杯

哐当一声。香味

荡漾来往

我们开始上一堂音乐课

开始解开

闽剧的衣衫

唱起一首新茶花。将它提早交还大地

我们记住，和你说的话

可以，躲在心头微颤

我们已落到了你的手里

已亲睹你身上的珍奇

双眸被其惊异，无名也说出赞誉

这一天

许多人，听到了一个声音：

“东溪远城烟，高崖结幽偏。悠悠一涧水，白石相澄鲜”

那是陈洵仁，是一师两状元轻拍

汾阳溪的低音

将你温柔的眼睑开启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成为东溪精舍学子

将一切重新经历，

我要做足功课，与受了教训的少年们

把春天偷光

与一位怯懦的，姓张的

玫瑰唇的少女，悦读古文，认真谈一场

窘态的恋爱

你知道的。在这里，我们不需要讨好

任何一张面孔

我们正受鼓舞，吻过花的脸曾是千百遍

我还记得总是追不上你，但没关系

在这个方寸之内的

世界里。在唱咏这方面

我将带给你热诚的诗，诱你前来会舞

刻录光阴，留下书经的指引

亲爱的，没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这些念头

已是去年夏天的事情了

那一天

风拉着风拥抱碑石

(2)过点D作x轴平行线EF，过点A作AE⊥EF，过点B作BF⊥EF，垂足分别为E，F，可得：△AED∽设A(x1，y1)，B(x2，y2)，D(m，n)，有化简得：x1x2+m(x1+x2)+m2+4=0，联立y=kx+2k+4和得：x1+x2=2k，x1x2=-4k-8，所以-4k-8+2km+m2+4=0，即为2k(m-2)+m2-4=0，易知当m=2时，上式与k无关，即定点D为(2，2)，可求作DM⊥AB，垂足为M，则DM≤CD，所以当CD⊥AB时，点D到直线AB的距离最大，为

雨水缓慢从天空滴落，我感觉自己

听到了天赐的乐

慢慢流进胸中深壑，周游列国

这一天。清晨。窗台能闻到那种

冷轻轻飘浮的雾气

我看到蚂蚁在掉落的书皮里爬

这一天，上午时分

“等”字很浪漫

我们在前院，拧根黄瓜

摸俩番茄，扒拉两颗辣椒

守着鸡屁股后面

就等出一颗蛋

朋友说，别急

物至于此，小得盈满

生活的好戏正开场

这一天。茶桌空杯一撞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酿者，未必嗜饮

更多是醉在转化的时光里

偷闲是当下

午间最珍惜的经历

大家都很快活，花也认真灌着浆

呼吸，喝水，延展

给仲夏正确的色彩

稍远一点，后院南面，好的土壤

也在贡献着它的一切

孕育了树浆，也孕育了

一个黄氏家族的围城。在关外候我

这一天，猜疑是多余的

相信我，山的大小不同，鸟鸣也会变化

更多的满

从暮春赶来，有说不出的诗意

相信我，这一天的月河

不负盛名

你一旦拆开，大可放肆挑尽春风

去看四海潮生

去听一听那里被爱情灌溉的声音

再抬头

认真看自己的脸

像柳叶瓶一样，把温柔和忍耐彼此递交

不要以为波澜不惊

就是平静

不要以为几处石潭就是渺小

在这里，殊荣无两，樟林只是一篇附页

自然是战场。每一寸碑文都是

时间扑击的辞令

不可小觑

我还看到，南酸枣、马银花

倒空了

陡坡飞溅的强光

地衣伸出援手，引无数功课

和光色，竞折腰

唯有负离子在我的头上站稳脚跟

野瀑声。柔软地向前

我喊出了我的名字，我一直也准备

飞流直入

这个森林的下午

真好啊

这是我所看到的汪湖

当我再读水上的云面，已不缺一个

深蓝的认识

“万物顷刻穿过了我”

当我抬头，那些夜以继日的睡眠

都翻新在

同一座大象山

当小雨已经下落，荡漾出动

这里，开始蓄满新话题，也蓄满

诱人的银光

这时候

深蓝色的情节

在立秋的人间缓缓减速

大片的黄绿色

挤进大屏幕，被组成方队的雨水漱洗

我们停在庭院中，捡拾着

眼前风光

我们互换眼神，内心有了某种默契

——日子都快长疤了

该动员自己

珍惜刚许下的愿望

这时

忽然之间想通

一件事：收获未必要找到

新鲜的痕迹；
但再陡的山路要走一回

一声心跳转化而成的

回音——

我爱秋天，最值得群山此刻认领

进京赶考的人，一定躲不过

细软的沙砾和泪珠

走上登文道的人，一定念着四书五经

他们彼此认识，来自同村

也有不认识，像我一样敏感

但都期待中举返回故乡

在这里，捐一块石条

刻写名字、籍贯和鞭炮声

铺开对大海的信心

时隔经年

就在傍晚，在老码头的面前

我也听到了

那声音经由古道从岸边

直通江中

蜿蜒而闪光，一串串挂在湿地蔚蓝的温床

它刊播的两百米的故事

淅沥作响，使我们敬仰而生疏

而此时，潮水退去

一位穿汉服的姑娘刚来到

站在情人礁

跳跃，低头，闭上双眼，在大海的瞩目下

拉响天真

请不要惊动，这是我能想到的

能够交付生命的一幕

新鲜的海风也轻拂着，对历代每个

栉风沐雨的人都有慰藉

正扶起她们的

忧郁和旋律，坐在一艘轮船上潺潺流动

让我们达成共识吧

在素净的灯塔边坐一晚上

再轻一点

静静回味汪洋大海从后来者

身体里滑落

蔷薇还乡篱笆墙，牵牛

近邻。花竹在房后放牧自己

而最有资格

成为一日谈资的是这一幕：

门前钟摆荡，左边青梅偏爱叮咣响

右边胡豆蒸饭

檐坎下

有香推开窗，光着双脚，跳跃成动词

连成一片

朋友，这里是屿后村

此刻还有大片的晚霞演出

正向前推进

将我全身盖满印章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开始谈论起

一天的收获

明天，大家都会再次聚集，重新

打开大地的门

一起为百亩荔枝探路

把希望，量产在

越来越多种植大户的心上

我们要搅动直播，让乡情、乡音、乡味

镶上行走的

翅膀，重过金子

要循环往复，春山寻茶

听他们在那里描述，每个人都是村部振兴的

故事，鸡鸭也在其中

这是真的。甚至，此刻就连己亥夏夜

星河闪烁

都举着振兴的旗帜

化作一条万沙河的支流

在这里

带塑封的书都可拆，拆开不买亦无妨

免费时的欣喜常在。每一个人

都可以进来

请店员帮忙推书，坐在小凳上

避一避风雨

或是歇歇脚，为感受活着

在这里，曾被书给绊倒，发起

偶发的、生猛的讨论

每一处都是故事的富矿

书是一本本

翻看得来的见解，唱片是

一张张听的律动

我的阅读是

一所随身携带的避难所，就像在静止

和疯狂之间游荡

甚至是充满碰撞和痛楚的

因为有忏悔的顾盼和掘进的深入

滔滔不绝

要感谢，开旧书店的人

让一生好像

都在缺钱花的异乡人

精神徒然富有，胜似乘风破浪

有一个流泪的源头

还要感谢那些旧书，后发制人的力作

有你们在，阳光就在

制作了一掬又一掬的泪水

在这里，买卖的情态

也具体而生动；
店中的故事

还未全然目睹

但总能想起那个南方的春天午后

一位老人家轻声谈到

年代的浪漫

“书太多了，我来不及了”

出发那天，刚从手机看到

一则消息

在地球的一头

而几小时之后

在这里

我们习惯

从月亮到人声，都加快脚步

紧跟在秋天后面

随后，我走过妻子和儿子的生活

记录下一个画家

想让我们记住的历史，体重没有减轻

期盼也没有回头

我在向自己

喜欢的那些日子迈进

就连最后离开的时刻，都变成

一颗电池

用一句话的微光

续航一朵栾树花的鲜亮

感谢它带给

我们的快乐，也希望更多的快乐

泛出秋日的波光

都像圆周率，

围在长沙记忆。轻唤从前：

看啊，数也数不清……

打滑顺从计程车，迷迭香顺从航猴路

空洞的时辰

顺从赤陶，鸟鸣顺从花篮

外衣顺从吻痕，幸福顺从珍视

我们顺从

这小小的农庄，如两只顺从黄昏

折叠的蝴蝶

渴望四时各异，渴望去远征

当我站在这开阔地里

我看见，这一天

一切都在顺从歌唱，传进傍晚的深处

儿子刻下的

沙画也顺从了这一幕：

海岸线

叠好浪花，站起来

倾倒更多的顺从跟随顺从，肩并肩

走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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